評論性文章怎么寫
寫評論性文章的一個思路,評論就是發(fā)表自己的看法,是一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,本經(jīng)驗為其中的一種。以下是學習啦小編整理了評論性文章怎么寫,希望對你的學習有所幫助。
評論性文章怎么寫
一、評論的思維
每個學科、專業(yè)和行業(yè)都有各自的思維,以至于他們一旦把自己的思考以語言的方式表達出來時,我們就能從他們的思維表達窺探到他們的行業(yè)密碼。
比如,當一個人嘴中不斷冒出成本與代價,言必稱收益的時候,甚至能從狗屎中看到價值的,他應該是一個搞經(jīng)濟的,因為他流露出一種十足功利的經(jīng)濟學思維。
當一個人不斷地把利益放在嘴里,不斷地說“誰是我的敵人,誰是我的朋友”,強調“沒有永恒的朋友,只有永恒的利益”時,我們知道他是一個政客,因為他處處表現(xiàn)出了政客思維。
當一個人一直不斷重復著法律的格言,習慣用法律語言和法律條文說話,我們會知道,他是一個法律工作者,他的法言法語和法學思維暴露了他的身份。
當一個人看了某個新聞,就喜歡說“要讓每個人知道真相”時,毫無疑問,他是一個記者。
網(wǎng)上有個段子說:小時候,把English讀為“應給利息”的同學當了行長;讀為“陰溝里洗”的成了小菜販子;讀為“因果聯(lián)系”的成了哲學家;讀為“硬改歷史”的成了領導;而我不小心讀成了“應該累死”,結果成了程序員!這個段子,就是拿“行業(yè)思維”編排的。
所謂思維,學理上的理解是,高級生物的大腦對客觀事物的本質和事物之間內在聯(lián)系的規(guī)律性做出概括與間接的能動的反映。所謂能動的反映,很多時候就變成了一種潛意識、下意識的習慣性反應,因為長期從事某個行業(yè),受該行業(yè)的熏陶,固化為一種規(guī)律性的模式,以至于形成了帶著這個行業(yè)濃厚特征的思考習慣:一看到某個事物,就會條件反射般以這個行業(yè)習慣看待事物的方式進行分析和評點。
那么,評論從業(yè)者的思維是什么呢?評論思維應該是怎樣一種思維?我想,評論思維可能有許多表現(xiàn),但最重要的思維,應該是批判思維。
二、評論的批判思維
什么是批判思維?就是當面對一件事物時,不是用欣賞、贊美、鼓吹、叫好之類的眼光和角度,而是保持一種懷疑、質詢、審視、揭露和批評的視角。一事當前,即使看起來是好事,也當以質疑為先,而不是忙不迭地去叫好。
肯定有人覺得我這樣去界定評論思維,很有些偏激,為什么非要質疑和批判呢?如果是值得贊揚的好事,如果真是一種進步,為什么不能去贊美和叫好一下呢?現(xiàn)實中確有不少朋友這樣地反問過我:你的眼中難道就沒有光明的一面嗎?你的心理難道就不能陽光一些嗎?明明是好事,你還是要質疑。甚至有人嘲諷評論員的這種批判思維,稱:成為時評家的一個必要條件就是,心理要足夠陰暗。
對這些批評,我不以為然。時評這種文體,時評家這種職業(yè),其存在最大的價值就是批評。
社會有許多文體,不同的文體有不同的分工,在諸種文體分工中,太多的文體主動和積極地承擔著“歌德體”的功能:歌功頌德,粉飾太平,塑造典型,以贊美和表揚為主,從悲劇中尋找能體現(xiàn)正面形象的元素,尤其以把悲劇變成喜劇,將喪事辦成喜事,將罪惡洗成閃光點為能事。批評和質疑成為一種極為稀缺的品質,于是,時事評論,要責無旁貸地承擔起這種批判的任務,在政客夸夸其談的鼓吹中,在宣傳家的一片粉飾之聲中,在軟乎乎的贊美泛濫成災的時候,做一個不合時宜的批判者,承擔起“啄木鳥”那樣的功能。你的聲音一定會讓人感覺很刺耳,但是,你的聲音又是這個社會進步所最不可或缺的。
政府出臺了一個對百姓有利的好政策,體現(xiàn)了一種進步,難道評論家們不應該去贊美和鼓勵嗎?不要怕缺少鼓勵和贊美,在評論家準備動筆進行評論之前,贊美的聲音早就鋪天蓋地了,宣傳干事們早就把政府這個政策的意義進行了充分的闡述,進行了遠超出其現(xiàn)實價值的拔高,一二三四,首先其次再次最后,表現(xiàn)了,體現(xiàn)了,彰顯出,展示出當許多文體早已充當了吹鼓手,時評還能怎么去贊美呢?在眾多溢美之詞的基礎上再添加一些形容詞,再上升到更高的高度?
當其他文體都取向贊美之時,這個社會需要有一種文體去扮演質疑和批判的角色,時評無法推卸這種挑刺的責任。為了社會的進步,時評要擔當起那種讓人感覺不舒服的角色。
一個再完美的政策,由于人的有限理性,它也可能有缺陷和漏洞,有政策的設計者沒有想到的地方,有某種思維的死角和理性不及之處,需要目光銳利的時評家毫不留情地指出其缺陷。指出缺陷,既是為了補上漏洞,也是為了提醒決策者對制度可能導致的問題進行先在的防范。
一個再客觀的制度,由于決策者的利益立場,也可能隱含著某種利益偏向,隱藏著既得利益者某種自利的安排,這時候,時評家要目光敏銳地發(fā)現(xiàn)這種包裹著利益的規(guī)定,并將其挑出來,吁求更公平的制度。
一種再完美的善,它也可能隱含著某種問題,它可能在個案上滿足人們的某種道德感,符合人們的直觀感覺,卻不符合普遍的正義價值。正義優(yōu)先于善,時評家這時要突破那種淺層的道德感和廉價的同情,而選擇追求一種更深層、更普遍的正義。
公權力需要懷疑,而且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懷疑,這應該是時評家永遠的格言?;诠珯嗔Φ那致孕院蛡π裕€有其巨大的合法傷害權,應該永遠對公權力的所作所為保持質疑的目光,正像政治學常識所告誡我們的,要將其想象成一個隨時會作惡的魔鬼,而不是想象成天使。不用擔心這種懷疑和批判會傷害公權力的積極性,只有以不信任和“最壞可能的想象”為制度起點,才能在制度上保障一個有公信力的、好的結果。
人性需要懷疑,因為人性是復雜的,人性是自私和幽暗的。歌頌人性偉大的任務交給那些宣傳家和鼓動家們,時評家應致力于發(fā)現(xiàn)和揭露那些幽暗的一面,并不留情面地去防范和鞭策。只有這樣,才能提升這個社會的整體道德水平,評論家應該就是這個社會的牛虻。
那些被贊美的事物需要懷疑,被捧上神壇的東西需要質疑,包裹著道德優(yōu)勢的人值得懷疑,喜歡把正義放在嘴里的人需要質疑,拿弱者和窮人說事的人需要懷疑。不是只批判強者,只批判制度,只批判別人,弱者也需要批判,個人也需要批判,自己骨子里那些劣根性和偏見同樣需要反省和批判,不放過所有的惡,一切成為某種定論的東西都不能逃避質疑。這樣的批判才算徹底,才是真正的批判。
常有人拿“缺乏建設性”來指責時評家的批判思維:你總是在批判,那你有建設嗎?你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,你設計出一個完美的政策出來試試?這種反問是很沒有道理的,社會分工不同,一部分人去從事政策的制定,也要有人充當對政策進行質疑和批判的角色,否則的話,決策者就會陷入封閉之中。我也許設計不出更完美的政策,但我能看出問題所在,于是我就把我的疑問說出來。決策者制定政策,這是一種建設,時評家進行批判,指出可能的問題所在,這也是一種建設,沒有這種批判性的建設,政策不可能完善。
還有人喜歡用“善意”和“惡意”來對批評進行區(qū)分,說“善意的批評”我就接受,“惡意的”就不理睬。這也是不對的,你怎么能區(qū)分批評是善是惡呢?作為一個被批評者,只能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了。除了私人恩怨,在公共事務上,沒有人是惡意去批判某個政策的,只有語言上的尖銳與溫和,而沒有動機上的善意和惡意。這個問題上,被批評者面對批評時要有正確的態(tài)度。
時評家,是知識分子這個群體中很特殊的一部分。知識分子有兩種,一種是鉆在書齋中研究高深學理問題的專業(yè)知識分子,另一種是喜歡在公共事務上運作自己理性的公共知識分子,對社會問題保持著毫不妥協(xié)的批判精神。時評家在氣質上與公共知識分子更接近,不過,他們比公共知識分子更貼近這個社會,他們每天關注時事,對這個社會每天發(fā)生的事件保持著密切的注視,于是有著更強的現(xiàn)實關懷。這種與現(xiàn)實的貼近,需要他們保持更為徹底的批判精神,用自己銳利的目光和敏銳的觀察力,指出一個個政策中的缺陷,一個個新聞事件中的惡,一個個社會現(xiàn)象中的問題所在。
我之所以強調評論者要有批判思維,還基于這樣一種認知:批評不自由,則贊美無意義。在一個批評不太自由的輿論語境中,當批評成為一種禁忌的時候,時評家更要爭取那種批判的權利,爭取更多的批判話語空間。不能自由地批評,那么,贊美就沒有意義了。
三、不可不重視的求新思維
求新思維,在時評界有較大的爭議。我一直堅持認為,一篇評論中應該有某種“新”的東西:評論者在就某個議題寫作時,一定要有“求新”的意識,有一個新的角度,有一個新的觀點,或有一個新的發(fā)現(xiàn)、新的信息、新的表述等??傊黄u論中,總得有一個“新”的東西,這樣你的評論才會有價值。新聞,只有“新”才能吸引受眾注意和體現(xiàn)新聞價值;而評論,也只有觀點“新”,觀點和觀察獨到,才能讓你提起的議程被關注,讓你的觀點吸引到公眾的眼球,從而推動事件的發(fā)展。
簡單重復一般常識和進行道德表態(tài)的評論有沒有價值?關于這個問題幾位評論編輯在博客上有過一次討論。討論源于對湖北漢川“小糊涂仙”事件的反思(政府為支持本地企業(yè)發(fā)展,發(fā)紅頭文件下達喝酒指標),評論作者的來稿都缺乏新意,都只是簡單地批判這種行為不對。
《瀟湘晨報》評論主編楊耕身先生隨即在自己博客中對此表示了認同,他認為這些文章“所表達的無非是眾所周知的觀點,所說的亦無非是正確無錯的廢話”。他認為,針對小糊涂仙事件的批評,這些作者來稿中所強調的觀點,新聞報道本身就已經(jīng)包含了,評論再重復新聞已前置的觀點并沒有什么價值。
《新京報》評論主編王愛軍先生看到我們的博客討論后,在博客中表達了不同觀點,他提出了幾條反對意見:第一,時評是新聞的一種。新聞是要重復的,有人三年前討薪跳樓,現(xiàn)在還有,不能因為曾經(jīng)報道過,就不報道。第二,時評不是供人當花瓶欣賞的,那是副刊的某些特性,時評必須為時而作,干預生活。有什么樣的社會事件,就可能有什么樣的評論。第三,一些荒唐事繼續(xù)荒唐著,時評沒有完成任務。對“顯而易見”的荒唐閉口不談,正是作惡者所期待的。第四,其實,世界上沒有什么道理是新的,重復是必然的。啟蒙時代的中國,或許更需要天天講,年年講。第五,時評有兩個功能,一是闡述理念,更新觀念,所謂挖掘別人沒有挖到的寶。還有一個,就是推動事件的合理發(fā)展。事件最后在輿論的推動下合理結束,即使是沒有深刻的含義和高深的道理,也功莫大焉。第六,時評的最大的特點是公民化,千萬不要搞成孤芳自賞、圈子里的東西,這是要警惕的,離開了市野街巷,時評行之不遠。
王愛軍說得有一定的道理,不過我認為,從傳播效率上看,新的觀點能起到更高的傳播效率。時評確實是一種公民表達,但時評既然刊登在報章上,就不僅只有傳者,眼里更要有受眾,不是光表達出來就行了,還要講究一種傳播價值和傳播效率。
這方面,《中國青年報》“青年話題”內部曾與領導有過一次博弈。報社出臺版面考評體系,把評論的“獨家”放到了一個很高的評價位置,也就是說,只有文章獨家,這個版面的評分才高,編輯才能多拿獎金。后來我們幾個編輯認為,不能用新聞版的評價體系來要求一個評論版:首先,相比那些每天都出評論版的市場媒體,我們每周只有三個版,用稿速度根本趕不上市場媒體,要求獨家是很難的;最重要的是,評論跟新聞不同,新聞在于報道事件真相,真相只有一個,所以獨家對新聞很重要,而評論不一樣,對同一新聞事件有很多思考角度,觀點是一個競爭的市場,所以,評論最大的價值在于獨到,獨到的評論才能體現(xiàn)一個評論版的品質。
評論要避免成為新聞的配角和附庸,必須要有超越新聞的獨立價值,這就是觀點和觀察的獨到,要有某種“新”東西。避免重復那些眾所周知的大道理,避免寫那些每個人看新聞第一眼就能想到的觀點。簡單的道德批判是思想懶惰的表現(xiàn)。在一般人能想到的地方再作進一步的思考,你就會有新的發(fā)現(xiàn)。
